“所以说，你这副身体是什么情况。”
苏锦儿坐在会议厅的椅子上，翘着腿，一脸严肃。
她前面站着一个银色长发的女生，身材高挑，大腿修长，五官精致一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。只是面目之间少了些许不好言说的灵气，不及苏然的纯美。
苏锦儿审视的目光从头至尾打量着这人儿，停在素白色勉强覆盖的硕果累累上，毫不掩饰地露出鄙夷。
“工口大胸怪。”
声音很小，也不知道这女子有没有听到。
“锡安这边的总部，结合已经成熟的智能语音助手，一直致力于研究仿生人技术。我在实验室里搜索了一下，就找到了这具半机械体。”
女子的声音和诺娃很像，但又有些细微的不同，这样的不同并不好描述，却有如天堑。非要说的话，应该是诺娃的声音比之要少了一些『人味』。
要不是之前确认过一些只有诺娃才知道的事，苏锦儿打死也不信，站在她跟前的色气大姐姐就是诺娃。
她总感觉事态的发展，似乎科幻得过了头。
“然后呢？然后你就轻描淡写地玩起了大变活人？不要用理所当然的话说一些接受不能的事情喂！”
“接受不能？条件允许又有必要，自然而然，所以理所当然。”
“呵，长进了？说话都开始讲究起来了？怎么，下一步打算建立仿生人政权，推翻人类暴政？嗯？”
苏锦儿有些抓狂。
“人类社会已经不存在了。宏观来看，过去的人类已经灭绝。”
诺娃不紧不慢地纠正苏锦儿言语里的问题，还是那个死板的人工智能，没错。
苏锦儿张了张口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，从她的立场来看，似乎眼前这个有了身体的AI小姐，一言一行，完全没有对她负责的必要。
立场上站不住脚，索性开始自闭。
“这具身体使用的仿生设计。装载的生物电池可以高效的将糖转化为纯粹成能量，这样至少不用为了能量发愁。”
“『曙光号』还是要每隔一段时间更换能源。这不能成为你的理由。”
苏锦儿抬头瞪了诺娃一眼，此刻，诺娃正低着头目光在地板上游移，心虚全写在了脸上。
“这具身体的计算核心架构不同于传统，性能强大的同时，且有助于我的主程序进行自主扩展。”
说得好像很有道理，苏锦儿却总觉得眼前的AI小姐在隐瞒什么。
“算了，我也无权干涉你的自由。黎明科技在设计你之初，应该也有『人工智能三原则』之类的守则吧，只要不做什么危害我和然然安全的事，你想做什么都无所谓。”
苏锦儿顿了顿，可能觉得这话说得不近人情，清了清嗓子：“嘛，我只是出于一个朋友的立场关心一下。”
“嗯。”诺娃抬头，看着苏锦儿的眼睛，回应得很认真。
苏锦儿无意与她的双眸对视，却看到了那双银色的眼眸里闪着些熟悉的神采，愣了神。
第一次，她求她带她走的那些画面忽然汹涌而来。当时的心情竟与此刻出离的相似。
她再一次想起站在这里的这副身躯里，住着一个与众不同却又和她相差无几的灵魂。
她回神，移开了与她相对的目光，莫名其妙觉得有些仓皇。
于是，拼命凑出恶狠狠的语气，说：“还有！赶紧穿一件衣服把你下流工口变态的身体遮一遮！”
诺娃咋了眨眼，有些不明白突然的态度恶劣，也不明白她口中的『下流工口变态的身体』到底哪里下流工口变态了。
但不断推演的算法还是告诉她，这个时候最好乖乖的答应，就完事了。于是难得乖巧地“哦”了一声，转身去找合身的衣服。
苏锦儿看着诺娃转身离开，才放下努力维持的表情，拍了拍自己的脸颊，伸了个懒腰，去唤还在熟睡的苏然。
她们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，要外出找些食物，要去城市的中心找寻『幸存者都市』的线索。
想到这件事，苏锦儿叹了口气，心情有些低落。
【要不，就不去所谓的幸存者都市了？】
苏锦儿生出这念头的时候已经坐在了苏然的身边，她看着苏然的睡脸，虽然日复一日地看了很多天，还是看不腻。
只有在此刻，她才会觉得分外心安。
所以说，到底是谁在依赖谁……苏锦儿意识到自己对苏然近乎病态的需要，忍不住吐槽起自己来。
就这样看了一会儿，还是做了决定。
正如诺娃所说的，她不能就这样让苏然和她一起度过余生。
既然这世界还有名为希望的东西存在，她没有权利为了自己的不安，视其于不顾。
人活着，就是在种种关系里体会所有开心或不开心的情绪。
她想让自己的女儿可以有更完整的人生。
与其让你在我怀中枯萎，宁愿你犯错流泪。
她想起自己听过的歌的歌词里写地这句话，多少有些释怀。
也许是这段时间第一次没有和她一起睡，苏然的眉毛有些微皱，身体蜷缩在一起，看样子并没有好梦。
有些不忍，她调整了下情绪，轻轻喊她的名字，跟之前二十几个不同的清晨一样。
“然然，该起床咯。”
苏然缓缓睁开了眼，没有和之前一样迷糊，更像凶猛的小兽从梦中惊醒。
她的目光很快找到了苏锦儿，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她。
某一刻，苏锦儿甚至觉得自己像是被她盯上的猎物。
事实上也差不多，苏然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就从梦里清醒过来，在看到苏锦儿的一瞬，不知道瘦小的身躯哪里来的力量，猛得扑向了她。
这一扑的力量很大，且猝不及防，苏锦儿应声倒在地上。
身上是紧紧搂着她的苏然。
这画面，和她们第一次相遇很像。
“麻麻。”
苏然喊她的名字，认真得像仪式。
“然然，怎么了？”
撞到地上，背还很疼，苏锦儿感受到怀里的人儿在轻微地颤抖，于是忍住了，伸出手回拥她，轻抚着柔顺的头发。
“不要离开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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